订婚前夕。我在纪淮车上发现了不属于我的甲片。弹幕闪过。【不止甲片，
男人也不属于你了哦。】【女主还被蒙在鼓里么？谁能告诉她，
当初从火场里救她的人并不是纪淮这个渣男啊！】【楼上的别想了，
真正救她的人已经登机了，空难倒计时ing……】眼前的纪淮还在发毒誓。我的手一抖，
「这婚还是先不结了吧。」1纪淮愣了一秒。随即眼睛立刻红了，「知渝，
别拿结婚开玩笑好吗？」「我问过了，甲片是上次顺路载沈清，她不小心掉的。」
他眼神带上了祈求，「我们平时话都没说过几句，我……」见我没反应。
他突然猛地扇自己一巴掌。「怪我，都怪我，不该心软载她。」弹幕还在继续。【啊对对，
话没说过几句，但睡过好几次。】【这大厦避风了，谎话说多了自己都信了，这么多年，
女主就没怀疑过一点吗？】一旁纪淮还在红着眼说着什么。但我一句也听不进去了。
这些弹幕……说得是真的吗？我不由得愣在原地。纪淮见状又围上来。他颇为怜惜地揽住我，
「知渝，不生气了，好吗？」我挣开他的手，终于开口。「纪淮。」我看向他，「沈清，
真的只是你的学妹吗？」纪淮僵住一瞬。可他马上就回过神来，「知渝，你误会了，
真的就只是学……」我毫不客气地打断他。「那打电话给她，就现在。」他的手僵住，
神色有些愠怒，「你，怀疑我？」我甩开他的手，一把抢过他的手机。点开微信，
沈清还给他发了几条新消息。可我没心思看了，直接拨打电话。几声铃响，电话很快接通。
女孩声音轻快，「宝宝，你哄好她了？」2弹幕说得好像是真的。纪淮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。
我扬扬手机，「这就是你说的学妹？」弹幕又一次出现了。【俩人宝宝都叫上了？
这是知三当三？】【只有我替女主高兴吗，五年了，她终于发现纪淮真面目了。】【不是，
能不能别管这b人了，迟叙马上要死于空难了，他才是失火那天冒死救你的人啊！
】空难……和，迟叙？我愣在原地。这个名字陌生又熟悉。像小石子坠入湖中，
泛起圈圈涟漪。顾不得脸色难看的纪淮，我转头出了门。电梯下落的过程中。我打开通讯录，
快速找到迟叙的名字。迟疑半晌，还是按了拨打键。等待接通的过程中。弹幕疯了一样刷屏。
【诶？女主怎么突然给迟叙打电话了？】【已经想哭了，男二存了女主手机号那么多年，
就没想过她会打给他。】【他真是我的意难平，为救女主腿被砸断，到现在都是跛脚，
而这些都是他死了以后女主才知道的……】我呼吸一滞。跛脚？迟叙吗？沉思间，
电话突然通了。「哪位？」男人清润的声音传来。「迟叙。」我沉默一瞬，「别装了，
你明知道我是谁。」「我有事要找你。就现在，下飞机。」电话那头顿了一下。
「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。」他声音很轻。「我要起飞了，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吧。」不行！
不能让他起飞！我心一横。「我要退婚了，因为你。」我顿了一下，「你不想知道为什么吗？
」3挂了电话，电梯正好到负一楼。冲出电梯。我几乎是小跑起来。找到自己的车，
正要开门上车时。慢我一步下楼的纪淮却在此时冲过来，一把拉住我。「知渝，你要去哪？」
他眼眶里好像有泪水在打转，「求你，不要生气了好不好？」「我……我不能没有你……」
他语带哽咽，像是受了什么委屈。我挣开他，毫不犹豫地，反手甩了他一巴掌。「多久了？」
我这一巴掌很用力。用力到我虎口都有些发麻。纪淮僵住，「我们……我……」
「你自己做了什么，自己最清楚。」我毫不客气地打断他，「所以——」「收拾好你的东西，
现在就给我滚。」说完，我转身上车。抛下呆立在原地的纪淮，扬长而去。【扇得好！
这死渣男就知道装哭，真·眼泪像珍珠，越哭越像猪。】【天杀的，知道我等这天多久了吗，
别管什么追不追的，老子现在要看久别重逢！】【你们看到迟叙挂电话后的表情了吗？
拼尽全力依旧无法抵抗白月光，真的带感……】3去机场的路上，弹幕一直没停。
从弹幕的只言片语中。我拼凑出了大半情节。我所在的世界是一本追妻火葬场小说。
我是柔弱可欺的小白花女主。纪淮是满嘴谎言的男主。而迟叙，是那个冒死救我却被顶替。
直到死于空难后，才令真相大白的悲惨男二。可是，为什么？他为什么要这样涉险救我？
为什么救了我，又不告诉我……？我握住方向盘的手攥紧了。如果没看到这些弹幕的话。
我还要被纪淮继续蒙骗。而代价，是迟叙的死吗……夜幕低垂，我赶到机场的时候。
迟叙坐的那架航班已经起飞了。站在安检口前，我心里有些打鼓。他会下飞机吗？「林知渝。
」我回头。阔别三年，迟叙好像没怎么变。他眉眼如旧，一如既往的疏离模样。
他穿着一身妥帖合身的西装。身形挺拔如松。却……跛着脚。他走得很慢，
慢到足够我目不转睛地看他很久。「告诉我——」他定定地看着我，「你真的退婚了吗？」
弹幕闪过。【男二的腿当时这么严重吗，都几年了竟然还是跛得这么厉害。
】【曾经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啊……他也是因为这个才一直不敢找女主的吧？】【都有吧，
如果女主不打电话，这件事他可能会一辈子都不会让她知道……】弹幕让我一时有些失神。
面前的迟叙蹙着眉，还在一动不动地看着我。我们的距离前所未有得近。甚至，
能闻到他身上熟悉、好闻的草木香气。我面色有些许发烫，连忙后退一步。我摇头，
「暂时……还没有。」闻言，他眸里滑过一丝失落。可这丝失落马上又消失了。他垂眸轻笑，
「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知道我在飞机上……」「但我很高兴，能再次见到你。」
我心头莫名一颤，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他的眼眸。停滞，汇聚，交错。直到，
机场广播突然响起。「紧急通知！紧急通知！」
「所有地面工作人员、航站楼乘客及待起飞航班请注意！」
「现接川航3U8783航班紧急通报，因起飞后遭遇鸟群撞击，需立即迫降本场！」
「紧急通知！紧急通知……」川航3U8783，正是迟叙的那一班。
4【这个意思是女主不仅救下男二，还让原本会坠机的飞机成功迫降了吗？
】【可是男二不死，书房一整面墙的素描女主还怎么发现啊。】【女宝啊，
看看眼前这个人吧，他暗恋你六年，为了救你断了条腿，怎么就比不上纪淮了？
】一整墙的……素描画？和我有关吗？机场广播还在循环播放。面前的迟叙怔住一瞬。
他环视了一圈因机场广播而变得有些喧闹的人群。又低头看向我。「林知渝，
这就是你让我下飞机的原因吗？」他偏向我的侧脸优越得很好看。「是。」
嗡——他的手机突然疯狂地震动起来。他抿唇，低头看了一眼。「知渝，真的很感谢你，
但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要……」「迟叙，可能有些冒昧，但……」我几步拦在他面前，
「我有事要问你。」他沉默一瞬，眉头蹙起。他好像，有些紧张。
「那去机场VIP室可以吗？就在旁边。」我心中一动，突然想起弹幕说的书房。
「可以去你家吗？」迟叙悬在空中的手僵住。他目光微顿，眸中闪过一抹淡淡的讶异。
他显然是想多了。可我，一时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。我硬着头皮，「这边太吵，
我家又……」「方便。」他的唇角似乎微微扬起，「不管去哪都方便。」
5迟叙安排司机把我的车开了回去。我和他一同坐在车后排。窗外的法桐一排排快速掠过。
空气安静得让人如坐针毡。除了我的手机偶尔有电话打进来。纪淮的电话，我都给挂了。
到最后，直接拉黑。一路无话。直到下车时，我看到他用跛着的右腿，一瘸一拐地下车。
我站在一旁，有些无所适从不知道该不该上前搭把手。突然，他脚下一滑。「小心！」
我身体比大脑反应更快，几乎是下意识想要去扶住他。可刚触及他的身体，
就感觉到一股向下的拉力。世界一瞬间天旋地转。我感觉自己正被他带着摔倒。下一秒，
我被拉进怀里。迟叙的气息猝不及防灌入我的所有感官中。「你……还好吗？」
迟叙轻轻地叹了口气，「是我不好，连累你一起摔跤了。」我慌忙起身，将他扶起来。
「对不起！我原本想……」「没关系。」迟叙眼角带笑，正专注地看着我，
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。他似乎看起来毫不费力。可他攥着把手的手指，
刚刚明明用力到骨节发白。我别开眼，「这……是什么时候的事？」他顿了下。「没多久，
前两年。」他的神情很自然，仿佛事实真的如此。他住的地方坐落在城北最贵的别墅区。
凉风习习，吹得窗外树影微微晃动。眼前的迟叙还在冰箱里翻来翻去。最后，
他拿出一瓶橙汁。「抱歉，只有这个了。」我笑纳，「迟总这是忙的家都不回了。」
他给自己也倒了一杯，语调轻快。「没办法，公司现在正在上升期。」
他端着橙汁缓慢地走过来。我的目光也随之向下，「腿……还会痛吗？」
他把橙汁轻轻放在我面前，坐在我对面。他笑了笑，「还好，习惯了。」
餐厅只开了一盏小灯。光晕映在他的侧脸，忽明忽暗。他笑得很自然，也很好看。
可我却突然觉得刺眼。我垂眸，握住杯子的手指微微发白。「那你，有后悔过那天救我吗？」
迟叙几乎是立刻摇头，「不……」可刚吐出一个字，他突然顿住了。他抬头，
看向我的目光闪烁，眼里是十成十的讶异。6【女主真是一记绝杀，
反应都反应不过来的那种。】【看着吧，依照男主性格，肯定要找借口离开下。】【女宝，
好机会啊！男主书房就在二楼东边靠近走廊的房间，冲啊！】迟叙的手机恰到好处地响起来。
他垂眸，「不好意思，我接个电话。」也许是跛脚的缘故，他身形有些不稳。
他去了另一个房间接电话。而就在他关上门的那刻。我立刻起身，冲上二楼。二楼一片漆黑，
只有微微的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。我有些发怵。可时间很紧，我按下心中的紧张，
快速找到了东边靠近走廊的那个房间。并深吸一口气，伸手推开了门。打开灯的那一瞬间。
即便再怎么做足了心理准备。眼前的画面也让我好像忘了怎么呼吸。那是一整面墙。一整面，
都是关于我的素描画。我伏案小憩的侧脸。我上台板书的侧面。我抱着一沓作业，
在走廊上的背影。大部分都不是正面。只有一张，很特别的双人素描。我在画面的正中间，
轮廓精巧细致。而远处有个极其简单、潦草的人影。眉眼像极了迟叙。一整面。
仿佛是那几年的记忆碎片。被小心地记录、收藏在隐蔽的角落。如果弹幕说得是真的。原本，
我要等迟叙去世后才会看到这些。或者是，我根本不会看到。身后传来缓慢的，
一深一浅的脚步。以及微微的吸气声。迟叙的声音发涩，「林知渝，我……」我转身，
「迟叙，不要再瞒我了。」「你看，我已经都知道了。」7月上梢头。
书房的一角静谧又沉寂。「所以，实验室起火那天，救我的根本不是纪淮……」「而是你，
是吗？」迟叙沉默一瞬。「……是。」果然。我心里没有惊讶。只有谎言被证实后的释然。
我望向不远处的男人。「那，腿也是在那时出的事，是吗？」「……是。」他眼睫低垂，
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。「高二那件事过后，你就转学了，其实……」「是去治腿了是吗？」
「……是。」弹幕刷屏。【蚌埠住，我要恋爱脑成迟叙这个程度，我就不活了。】【哎，
这些都是洒洒水啊，如果女主知道男二这么多年一直默默地在帮她，
甚至连纪淮的研究生入学资格都……】空气好像一瞬间凝结了。眼前的人越发沉默。许久，
他安慰般地轻声唤我名字，「林知渝……」「都过去了。」「可是为什么？」
我鼻尖有些发酸，「我们只是前后桌不是吗？」「我们并不是很熟，
甚至连话都没说过几句……」「我、我……」我有些语无伦次，「凭什么……」
「凭什么让你赌上所有去救我？值得吗？」「值得。」眼前的人终于抬眼看向我，
「只要你现在很好，就值得。」「可我过得并不好。」我忍了很久的泪终于从眼角滑落。
「我万分感激的救命恩情，却感激到了另一个人身上。」我自嘲地笑，
「这么多年我被蒙在鼓里，像个……」「傻子。」他看向我，眸中带着些恳求，「林知渝，
我……」砰——！书房的门兀地被人用脚踢开。纪淮喘着气，神色愠怒地站在门外。
他脸色阴沉得吓人，「林知渝，跟我分手——」「是因为急着跟这个残废跟踪狂私会吗？」
8他怎么过来的？我摸出手机查看。很多个未接来电，以及通知栏里「查找」的字样。
「通知安保。」迟叙淡淡开口，「把这位先生请出去。」纪淮冷笑，「我走可以。」
他几步上前，拉住我的手腕。「林知渝，你也跟我走。」他力气很大，攥得我手腕生疼。
我奋力挣开他的桎梏。接着，用尽全力，狠狠扇了他一巴掌。「这么多年，纪淮，
骗我骗得爽吗？」他动作肉眼可见地一滞，目光有些闪躲。「知渝……」我打断他，
「我不想再见到你。」迟家的安保出现的恰到好处。纪淮被不情不愿地带走了。
二楼的空气再一次恢复沉寂。许久，迟叙终于开口。他声音很轻，
「我以为……你一直过得很好。」「可能曾经的确是。」我沉默一瞬。但很快又轻轻笑起来，
「好险，差点要被骗一辈子了。」迟叙深邃的眼眸看向我。
他目光里涌动着复杂、又清晰的情绪。有怜惜，有痛苦，又好像带着些许克制。
他好像想说些什么。可最终，他还是垂下眼。「很晚了，我让人送你……」我蓦地打断他，
「那你呢，迟叙。」「你这些年过得好吗？」空气静了一霎。可很快，
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。他再次看向我，眼眸里漾着柔和的光华。「知渝，我很好。」
「能在火场救下你，是我做过最好的决定。」9回家后，我打包了纪淮的东西。
换锁、改密码，一气呵成。把他的东西一股脑寄出去后。我给他发了消息。
「东西都寄给你了，再见。」他好像只用了一秒钟，就拨过来了电话。我挂掉，
又把他的联系方式全部删除、拉黑。我瘫坐在地毯上，有种不真实的感觉。一切发生得太快，
信息太多。我突然不知道接下来，自己该做什么。弹幕闪过。【啊？纪淮这就下线了？
后面的情节怎么发展啊。】【能不能别性缘脑啊，离了男人没法活吗？
女主大半本书都在围着那个死渣男过活，她完全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啊。】【点了，
只有我一个人为女主可惜吗？先天画画圣体却突遭变故，抑郁的时候把撒谎精当救命稻草，
最后结果是连高中毕业证都没拿到……】是啊。弹幕骂得对。高二的意外发生后，
我很久没有从情绪里挣扎出来。我把纪淮当做救命稻草，毫无保留地依附他。爸妈心疼我，
总说愿意为我兜一辈子的底。可，我要这样过一辈子吗？我沉思半晌，起身走向卧室。
打开柜子的最底层。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里，安静地躺着一封邀请信。高二那年，
不止发生过火灾。那一年，京市还举办过一场**国际美术大赛。我是那届大赛的冠军。
我摩挲着手中有些泛黄的信封。暗自有了答案。是呀，我完全可以，做自己想做的事。
10在和父母商量后。我报名了佛罗伦萨美术学院的预科班。并找了个时间，
告诉了家人和纪淮分手的事。令我意外的是他们的态度。爸爸连连点头，夸我做得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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